-
我不嫉妒先于我而存在的生命,也不渴望回到他正当我这个年纪的时光。
-
我知道或许我们再也不会拥有这一切,可是我却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。
-
每个人都点了咖啡。我以为我理解大家为何在鹿角咖啡馆附近宣誓,或许我想要自以为自己理解了,可我不确定。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那样。或许其他人也不喜欢,却觉得有义务从众,宣称自己不宣誓就活不下去。
-
惊喜总是伴随着刻意伤人的利刃。
-
每次回罗马,我都会回到那里。对我来说,过去依旧鲜活,依旧回响着完全属于当下的声音,仿佛从爱伦•坡故事里偷来的心仍在古老的石板路下跳动,并且要提醒我,在这里,我终于和适合自己但却无法拥有的人生邂逅了。
-
有可能会见到他的家人,让我惊慌失措——太真实,太突然,太直接了,演练得还不够。过去几年来,我一直把他存放在永恒的过去,视他为过去完成式的恋人,将他冰存,以回忆和樟脑丸填满他,就像在与夜的幽灵交谈的动物标本。我偶尔把他拿出来掸一掸灰尘,再放回壁炉架上。他不再属于尘世或生活。此时我发现,不只是我们选择的路相距有多远,还有即将向我袭来的失落有多大,无非是这些东西而已。我不介意用抽象的术语去思考这份失落,但被盯着看却令人心痛。在我们已经不再想起已经失去的,或许可能也不会再在乎之后很久,怀旧之情仍然令人心痛。
-
我知道我们的时间所剩不多,但我不敢去数;就像我知道这一切将会去往哪里,却不愿意去留意途中的里程碑。这段时间,我刻意不为了回程而撒面包屑;相反地,我把面包屑都吃掉了。说不定他可能是个彻头彻尾的讨厌鬼;当时间和流言最终会挖空我们曾共同拥有的一切,剔除所有,只剩下鱼骨头时,他可能会彻底改变我、毁灭我。我可能会想念这一天,或许我能做得远胜于此,但至少我始终知道,那些下午,在我卧房里,我把握住了属于我的瞬间。
-
“Cor cordium。这是我此生对别人说过的最真实的话。”
-
之所以羡慕,是因为‘遗憾’这个词令我们心碎。
-
我只知道我对他已毫无隐藏。此生我再也没有这样自由和安全过。
-
去感受你所感受到的东西吧。
-
“对。”我回答,试着让我的“对”悬在半空中,仿佛被暂时窜出头、但终究会被力压的反方预赛优胜者刺激得情绪高涨一样。我只希望他还没听出我声音里的些微敌意、回避和似乎很疲倦的“对”,所以呢?
-
“接下来这段时间会很艰难。”他变了变声音,开始说。他的语气告诉我:我们不必讲出来,不过也别假装听不懂我说什么。用抽象的方式表达,是向他道出真相的唯一方式。
-
他的大学时代——每次他提及——就会拥有万众瞩目、闪闪发亮的魔力,仿佛那些都属于另一段人生,已成过往,而我无缘参与。
-
他到来。他离去。其他什么都没改变。我没改变,世界没改变。但一切都将不同,剩下的只有梦和奇怪的回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