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之一字，所以维持世界；才之一字，所以粉饰乾坤。

—— 《幽梦影》

美人之胜于花者，解语也；花之胜于美人者，生香也。二者不可得兼，舍生香而取解语者也。

—— 《幽梦影》

一恨书囊易蛀，二恨夏夜有蚊，三恨月台易漏，四恨菊叶多焦，五恨松多大蚁，六恨竹多落叶，七恨桂荷易谢，八恨薜萝藏虺，九恨架花生刺，十恨河豚多毒。

—— 《幽梦影》

春听鸟声，夏听蝉声，秋听虫声，冬听雪声，白昼听棋声，月下听箫声，山中听松声，水际听内乃声，方不虚此生耳。

—— 《幽梦影》

月下听禅，旨趣益远；月下说剑，肝胆益真；月下论诗，风致益幽；月下对美人，情意益笃。

—— 《幽梦影》

善读书者无之而非书：山水亦书也，棋酒亦书也，花月亦书也；善游山水者，无之而非山水：书史亦山水也，诗酒亦山水也，花月亦山水也。

—— 《幽梦影》

楼上看山，城头看雪，灯前看花，舟中看霞，月下看美人，另是一番情景。

—— 《幽梦影》

愿在木而为樗，愿在草而为蓍，愿在鸟而为鸥，愿在兽而为廌，愿在虫而为蝶，愿在鱼而为鲲。

—— 《幽梦影》

昔人云:若无花、月、美人，不愿生此世界。予益一语云:若无翰墨、棋、酒， 不必定作人身。

—— 《幽梦影》

花不可以无蝶，山不可以无泉，石不可以无苔，水不可以无藻，乔木不可以无藤萝，人不可以无癖。

—— 《幽梦影》

山之光，水之声，月之色，花之香，文人之韵致，美人之姿态，皆无可名状，无可执著，真足以摄召魂梦，颠倒情思。

—— 《幽梦影》

我不知我之前生，当春秋之季，曾一识西施否？ 当典午之时，曾一看卫玠否？ 当义熙之世，曾一醉渊明否？当天宝之代，曾一睹太真否？ 当元丰之朝，曾一晤东坡否？ 千古之上相思者，不止此数人，而此数人则其尤甚者，故姑举之以概其余也。

—— 《幽梦影》

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，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，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，皆以阅历之浅深为所得之浅深耳。

—— 《幽梦影》

傲骨不可无，傲心不可有。无傲骨则近于鄙夫，有傲心不得为君子。

—— 《幽梦影》

蝶为才子之化身，花乃美人之别号。

—— 《幽梦影》